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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七人之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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玛丽·奇尼特坐在陌生又熟悉的敞亮房间里。在她面前的梳妆台上摆满了许久未曾见过的高级妆品,剧场里有专人负责为她画好了妆。

“很漂亮呢!”因为她的亲切,胆怯的亚人种女仆放下她为这场演出精心准备的礼服,生涩地笑着夸赞她的。

“谢谢你,拉菲。”她亦笑着回应。

“这没什么,玛丽小姐。”

拉菲服侍玛丽穿上了单独在戴安夫人的制衣店定制的高档礼服,宽大的泡泡袖是最近上流圈子里的最新流行,窄瘦的腰身凸显出少女曼妙的腰肢,不过这种衣服其实并不适合歌唱,它限制了玛丽的腹部,让她很难发力。

但没有办法,这是布利斯克公爵为她订做的礼服,他命人将这件礼服送来时还附带了一张金漆喷绘的卡片,上面表明他非常希望能够看见玛丽穿着这件礼服登上伊莫托之眼,成为新的明珠。

笃笃。

“请进。”

拉菲去开门,玛丽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。过了好半天,她都没有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,她放下牛角梳,回过头去看。

“啊!”她慌忙站起身,顾不得被繁缛的裙袖扫落在地的高档妆品,匆忙又战栗地向着来人走去。

“......瓦尔奴戈殿下。”一个名字在少女的红唇内轻绕两圈,最后在理智的要求下被她吞回口中,层层叠叠的裙摆扫过昂贵的羊毛地毯,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她还是叫出了那个非常陌生又沉重的名字,哪怕她知道这个名字的主人并不喜欢它。

“玛丽。”温妮弯下眉眼,笑着说道。

*

晚饭过后,北方大学大一的新生们进入了被学生会包下的一整块看台。演出将在晚上八点开始,此时刚过七点,整座奥科圆形剧场里已经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。

安尼尔和他的女友艾利尔找了个角落亲亲我我,克兰还带着他的专业课教科书,米歇圈着腿坐在唐的身边。

隔了两三排,唐看见了博瑞伊。上次唐察觉到对方可能有什么事情想和他说,但自从施舍日前遇见的那一次,对方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他。

唐慢慢地挪到了前排。博瑞伊身边座位的同学还没来,唐坐到他旁边。

“晚上好。”

黄皮肤的青年沉默着点头。

“上次......”唐试探性地提起。

博瑞伊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个用报纸包裹的东西。其他的同学们都在兴奋地讨论即将开始的演出,无人在意这个角落里的秘密谈话。

报纸的一角写着日期,唐瞥了一眼,看见了“1300年8月刊”的字样。老旧的报纸上,铅墨的味道依旧十分浓厚,随着陈旧的折痕被打开,报纸内包裹着的东西也显露在了唐的面前。

那是一颗三角状的白色物体,只有拇指的一个指节差不多大,呈现出一种淡黄色。唐一眼就看出这是某种骨头,这件东西的表面还有一些细小的裂缝攀附。

“骨头?”

博瑞伊摇了摇头:“是牙齿。”

在得到博瑞伊的许可之后,唐用两指捏着拿起了那颗牙齿。这并不是一颗完整的牙齿,似乎是某个猛兽的獠牙尖部,断面整齐,好像是被利器切割而成。

“我看过那本《万物之声》,也去图书馆找过资料,但一直找不到关于它的主人的知识,”博瑞伊盯着唐手中的齿尖说道,“我想你知道‘海主’。”

【这难道是海主的牙齿吗?】

“是的。”如果这真是海主的牙齿......不管怎么说,都有点过于匪夷所思了。

海主是生活在斯瓦尔斯海内的古老生物,古生物学中有一个学派专门研究这个堪称史前怪兽的远古生物。以海主的体型来说,这个齿尖更有可能是它在啃食的过程中被硌掉的老化部分。海主一般近百年才会从沉眠中苏醒进食,如果它靠近近海,每次进食都会引发不同的自然灾害,比如地震、海啸等等。

“这是海主的牙齿。”博瑞伊肯定了唐和海弗拉的猜测。

“你是怎么拿到它的?”这玩意就好像是边走边吃时掉在路边的面包渣,况且海主一般不会轻易靠近近海,而人类尚未完全征服斯瓦尔斯海,很难进入海主生活的领域,这颗牙齿能够来到岸上可谓是一个奇迹。

在唐还在观察那枚牙齿的时候,博瑞伊突然凑近,他的棕色头发扫到了唐的耳边,海弗拉几乎是一瞬间爬到唐的颈侧。

“先祖曾在海上与海主鏖战,”黄沙地的子民在唐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,“这个东西就是那时留下来的。”

唐眯起眼睛。

“它原本就这么小吗?”

博瑞伊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不解的神色:“当然不,它原本有一米多高,搁在骨塔里。”

他指了指唐手中的这一小块说道:“我走的时候敲下来的。”

唐看了看身旁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,又看了看手里发黄的齿尖。皮格克瑞尼格尔的骨塔,在黄沙地的地位相当于伊莫托的五大圣殿,甚至那里是唯一的,就连皮格克瑞尼格尔最年长的荒沙祭司进入时都要膝行的地方。

“哇哦。”他和海弗拉同时发出一声赞叹。

“我知道传闻中有一个种族,能通过死去生物的骨骼驱役它们的灵魂,”博瑞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唐,“这是真的吗?”

唐将手中的齿尖放回博瑞伊的手中。

“如果你问那个种族的话,是的,他们确实可以。”

“死去生物的灵魂能进行对话吗?”博瑞伊追问。

“可以。”

“那,”博瑞伊突然环顾了四周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即将登台的表演者身上,吵闹的入场已经结束,看来唐现在坐的这个位置的主人不会来了,“我要去哪里找他们呢?”

他几乎是直勾勾地看着唐,眼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火热期待。像是热恋中却被迫分开的情侣终于见面,又像是一直书信往来的笔友终于见到对方的相见恨晚。在皮格克瑞尼格尔的众多石洞中,留存着黄沙地的先民们刻画的古老故事。最为著名的、被央陆学者研究最多的是麦里岩洞,里面的壁画记录了四位神祇跨越重重关碍,来到世界的正中唤醒、治愈了一位沉睡多年的存在的故事。

但黄沙地的更深处,还有一座不为外人所知的岩石洞穴,本地人也很少到这里来。那是名为汉穆拉丁的岩洞,用皮格克瑞尼格尔的语言翻译过来,就是“记录妖精的洞穴”。这里的岩画凿刻时间更早,记录了传说中的妖精一族,生活在海中的一座仙岛上,那里的居民永生不死,拥有能够操纵灵魂的力量。

唐略微思索。

“你认为......”他提高了一些音量,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堙没在人群忽然爆发的声浪中,“海主会说话吗?”

博瑞伊看上去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。

虽然唐确实懂得一些其他种族的语言,但饶恕他对于海洋生物的知之甚少,他确实很少深入海洋。

【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语言翻译器之类的东西。】海弗拉思考了一圈,没想起有类似的东西。

“而且,直接在伊莫托境内叫它出来是要出大问题的。”唐否决了博瑞伊的想法。

海主的体型太大了,就算是在卡巴库坤平原无人的角落里召唤它的灵魂,站在葛科尔尼的松顶塔上也能将之一览无遗。

帝国的银莺,伊莫托新生的超级巨星,玛丽·奇尼特小姐已经站上了圆形舞台。她穿着一身白色的高腰长裙,手臂搭着白金配色的披肩。夜幕降临,暗色的天空并不能阻止她那头银发在舞台上闪闪发光。

“你想问什么?”唐撑着下巴,他终于想起为什么自己觉得这位女明星非常眼熟了。对方和那个白猫珍妮的主人长得太像了,简直就是小女孩的翻版。

博瑞伊直起身子,没有说话。

黄沙地的子民不会在故土之外谈论先祖。

“你不会,是什么神明血裔之类的吧?”

棕发的人低着头,握紧了双拳。

【真的假的,神明血裔这么容易就被你碰到了?】博瑞伊的态度似乎说明了一些事情,海弗拉直呼难以置信。虽然是有那么一句话,非人种族总是相互吸引,但这走一步一个非人类,总给唐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。

......

看呐,英雄的长剑刺穿暴君的喉咙,令许久未闻的花香重临大地。

看呐,美丽的姑娘落入英雄的怀抱,将苦闷与伤痛通通抛却。

那是我们的英雄啊,是神明虔诚的信徒,是高歌反叛的勇士。

我们爱戴,我们歌咏,我们赞美。

勇敢的心啊!

玛丽演唱的是经典剧目《七人之歌》,是根据《西部神话》中阿玛坎与七人之王的故事改编而成。不过比起书中的故事,在这个传唱多年、改编了多个版本的《七人之歌》中,阿玛坎并非独眼的魔物,而是神明在人间选出的侍者。七位残暴的君王令这片土地充满悲伤,独眼的英雄阿玛坎举剑向诸王发起反叛。

他的勇猛和虔诚得到了神明的注视,他的宝剑拥有了神赐的力量。在斩杀了六位暴君之后,最后的人之王掳走了阿玛坎心爱的姑娘,躲入了永生之神的领地。之后的故事就同书中讲述的差不多,阿玛坎刺瞎自己的眼睛,得到了“看”的力量,他斩断了最后一位暴君的头颅,救下了心爱的姑娘。

“这个剧目为什么要叫《七人之歌》呢?为什么不是《阿玛坎之歌》,或者《英雄之歌》呢?”

明明是在赞颂英雄的伟绩,却在名字上纪念了七位人之王。

“这首歌是个口头传承的民谣,以前约定俗成的名字就是《七人之王》。”博瑞伊回答道。

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唐好奇。

“我在过来的时候遇到过一家猎户,有个瘸腿老猎人唱过原本的那个民谣。”博瑞伊耸肩。他穿越南方的林海时,因为暴雪被困在了山中。本打算就这样熬过去,没想到被一位打猎回家的老猎人救走了。

倒不如说,老猎人唱的更像是另外一个版本的《七人之歌》。

看呐,英勇的长剑刺穿魔物的喉咙,令腥臭腐烂的恶魔归于尘土。

看呐,人民的骁勇击碎恶神的美梦,将反抗的旗帜高高举起。

那是我们的英雄啊,是人民敬仰的诸王,是高歌反叛的勇士。

我们爱戴,我们歌咏,我们赞美。

勇敢的心啊!

窗外是呼啸的风雪,老猎人的石屋内,唯一的热源来自狭小的火炉。浓密又蓬松的白色胡须遮住了老人的嘴巴,博瑞伊只能看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袋。

“你从哪里来?”老猎人问道。

“东边,更东边。我从黄沙地来。”博瑞伊整理着行囊,明日雪一停,他必须继续出发。

老猎人从胡须之后吐出烟雾,劣质烟草燃烧形成的烟雾在石屋内盘旋。一旁的墙壁上挂着一颗巨大的鹿头,一张猎弓躺在一旁的墙角。

“哼,无欲的子民,还在用活人祭海吗?”

“不,那是陋习,荒沙祭司正在进行民调,我们准备取缔活人祭海。”

年迈猎人变得浑浊的眼球转了转,将烟袋中烧尽的烟灰倒进火炉中。

“早就该这样了,”他叼着空空的烟袋,说话间是烟嘴磕在牙齿上的咔哒声,“人类本就不该如此卑微。”

“看看吧!”老猎人从柜子中拿出一瓶酒,他擦拭掉瓶身上的灰尘,上面写着1288等字样,“看看匍匐在伪神脚下的人类如何自取灭亡。”

博瑞伊摸向腰间别着的弯刀:“你不该贬低我的信仰。”

老猎人从宽大的衣袍中取出了一把双管猎|枪:“联盟最新款的民用双管猎|枪,自动退壳。”

博瑞伊将手从腰间拿开。

老猎人歪着嘴笑了,就和他每次在森林里遇到猎物时一样:“孩子,年轻人。时代变了。”

“你在这里怎么搞到联盟最新款的枪械?”老猎人重新拿出一个落灰的杯子,用水涮了涮,给博瑞伊倒了一杯1288年产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酒。

“我只是住的比较偏僻,又不是野人,”老猎人把他的猎|枪杵在地上,发亮的外壳说明这家伙被老人保养的很好,“看看这家伙,就算是神眷者,近距离来上一发也有够受的。”

“既然这样,为什么联盟不直接......?”

两人的对话被屋外传来的狼嚎声打断了。

“不会太远了,”猎人站起身,他的瘸腿并不影响他利落地绕开桌椅,拉开房门,将被润滑油涂抹地锃亮的枪管对准黑夜里那群幽绿的眼睛,“有什么事,尽早办完离开,别在那里待太久。”

子弹上膛,博瑞伊这才发现老猎人的枪里原本并没有子弹。

石墙不能保护屋内的猎人,狡猾的魔狼会召唤族群围堵石屋,等到猎物弹尽粮绝,再蜂拥而上将猎物吞食。即使是深冬季节,南方的雨林中也不缺乏可供狼群捕猎的食物。

“冷心冷肺的狼崽子!”老猎人扣动扳机,一头幼狼躲闪不及,被崩飞了半个头颅。狼群并不饥饿,这不是狩猎,而是一场围杀。猎人的存在让新生的头领感到了危险,但碍于防护严密的石屋和猎人手中的猎|枪,狼群一直没有找到机会。

头狼深绿的兽眼盯着年迈的猎人和他手中的□□,低头嗅着脚边的积雪,喉咙里呜噜着。幼狼的死亡并没有动摇它的决心,它需要一场胜利来赢得狼群中所有狼的信任。

于是它昂头长啸,带头从隐蔽的黑暗处冲了出去。

看着飞奔而来的狼群,博瑞伊掏出了弯刀。用纳苏吉图纲打造的弯刃从刀鞘中被主人抽出,刀尖堪堪点地,在平整的雪地中蹭出一道划痕。

这把刀的长度惊人,甚至比一般的骑士长剑还要长。刃宽,细看某一段的话弧度并不明显,但整体远观,这把刀就像四分之一个圆一样,过长的刀身与使用它的主人之间看起来十分不协调。

一声枪响惊飞了林中沉睡的鸟雀,这片森林中所有的生物都被迫在午夜时分惊醒,围观这场人与狼之间的厮杀。

一头怀孕的母狼被子弹击穿了腹部,夹着尾巴哀嚎了几声之后滚下了山。

博瑞伊的身后,几头公狼幼崽围了上来。

脚下是不同于粗糙砂砾的平整雪地,没人看得清黄皮肤的青年如何挥动那过长的弯刀,一记横斩,将几头公狼斩首。

这把刀名为月尖,因为形似月亮的尖角而得名。当它被人挥舞起来时,如同满月。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靠近博瑞伊,大开大合却不失细腻的剑术让他的周围形成了一处真空地带。

老猎人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。狼群想要趁他换弹的时候扑上去进行攻击,但它们怎么也想不到,在打出两发子弹之后,进攻的狼一跃而起,而那因为射击而仍在发热发烫的枪□□出了第三颗子弹。

枪鸣声和锋利的刀刃割开皮肤的声音为狼群的呜咽伴奏,最后一曲落幕,老猎人将通红的枪管塞到头狼的嘴里。赤红的纳苏吉图纲并没有因为外力而变形,头狼嘴里传来阵阵烤肉的气味。

它被自己的救命恩人打断了四肢,老猎人避开了它身上的其他部位。

咔嗒。

重归寂静的森林里传来火机点燃的声音。

老猎人单手点燃了烟袋,抽出头狼嘴里的枪管,对准了它的眼睛:“上好的狼皮,能卖不少钱。”

博瑞伊看着年迈的猎人开了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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