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玉忽然解了最外层的衣袍:“这个给你。”
长至脚踝的黑色长袍还留着对方身上的余温,像是整个人一下子坠入到了温暖之中。
苏溪模糊地想着。
原来沈玉还是有点人情味的吗?
正这么想着,沈玉便又说道。
她摆摆手,将过长的衣物提起,以防沾到地上的灰。
“谢谢,我明天会洗干净还给你的。”
沈玉看上去似乎对自己的衣袍的去向兴趣不大,只是应了一声。
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待她走到院门口的时候,沈玉忽然叫住了她。
“无论你是不是真正的苏溪,倘若你做出了什么危害他人的事情,我也不会因此而放过你。”
苏溪本来也没有奢求过沈玉能对她另眼相待。
“知道了阿sir。”
苏溪头也不回地摆摆手。
翠花正瑟缩着脑袋,替小姐收拾衣服,薄院外则是喜鹊二人被仗打的声音。
许是打得狠了,一声尖叫让院内翠花的手脚就抖得更厉害。
府内传的最快的便是这种消息,曾经服侍苏溪的三个婢女中只有翠花没有受到惩罚,自然便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来问了翠花。
“可是那两人做了什么事情惹苏姑娘不悦?”
翠花挠挠头:“应该没有吧,感觉小姐和桃荷姐姐两人相处挺好的。*
“真的?”年龄相仿的丫鬟好奇地说道:“可我怎么听说苏姑娘脾气极差?”
翠花觉得不太可能:“小姐脾气很好的,今早我将碗打碎了,她还让我小心些不要伤到手。”
“那就奇了怪了,”另一个丫鬟半信半疑,“这时好时坏的,该不会是个阴晴不定的主子吧。”
“苏姑娘不是身体不好吗,说不定啊,就像话本子那样子中邪了,所以才这样子。”
难得有人愿意同翠花聊天,本来时间极开心的事情,可此时见几人越说越过分,她却没来由地有些生气:“你们不要再说了,我还有事情要忙。”
她拿起扫帚,专挑几人落脚的地扫。
“诶你这人真奇怪,又不是咱们主子,而且苏姑娘过几日便离开了,说说还不行了,”其中一个丫鬟顿时感到无趣,“怪不得你在府内这么多年了还不认识几个人。”
她撇撇嘴,刚刚还围着翠花的几人很快便离开了院子。
翠花胡乱扫了一通地,忽然记起小姐临出门时交代她的事情,于是收拾了下已经晾晒好的衣服,便打算拿去交给少爷的贴身小厮。
离开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桌子上,先前大夫抓的药包如今只剩下几副。
尽管每次都在服药,可小姐的身体却丝毫不见好转。
“是不是应该要给小姐请个法师驱邪呢?”
正嘟囔着,却听见有人叫住了她。
“翠花?”
不知不觉间,翠花已走到了少爷的书房,正好管家候在门口,他见翠花似乎有些魂不守舍:“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要给谁驱邪?”
翠花有些忧心忡忡地将疑虑讲给他听。
管家一脸黑线,半响才说道:“总之苏姑娘没有中邪,你就安安心心伺候着不要起别的心思就好了。”
视线落到翠花手中,他似乎有些惊讶:“这不是少爷的衣服吗,怎么会在你那里?”
“哦,是昨天姑娘穿回去的,还吩咐我洗完第二日给少爷送回来。”
“你会不会是记错了,”管家少爷皱起眉头,“少爷似乎从来.....”
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,翠花看见正从里头出来的沈玉,连忙说道:“少爷,您的衣服。”
“嗯。”
他似乎是有什么着急的事,步履不停地接过翠花手中的衣袍,很快消失在院子外头。
翠花手还保持着那个动作,还没反应,却听得管家似乎、、如云游之外一般地问了她一句。
“翠花你刚刚说了什么?”
“这件衣服是姑娘昨日穿回去的。”
“不不不,再上一句。”
“上一句?”翠花重复道,“需不需要给小姐请一个法师?”
“诶,”管家叹口气,“这个提议不错,我觉得少爷也很需要。”
法师最后自然是没有请的,因为他家少爷办事去了,而苏姑娘过几日,也要坐水路回乡去了。
苏溪打算趁着这几日备些东西。
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,苏溪又见着前几日的裁缝铺流行的花样又换了个,几个顾客正在说着原本卖到天价的非时令水果也多亏商会,价格也变得平易近人,新开的店正请了人,在门口敲锣打鼓正是热闹时。
暖风熏得人微醺。
“长生商会自建立一来,已有一百余年,以力开辟货路,以智权衡利弊,勉强也得个为苍国之首商虚名,然虚虚实实,一百余年来,长生之路却始终未变。”
“商货通八方,惠民及四海,才为长生商会之本。”
话音刚落,便全场喝彩。
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。
毕竟商会对苍国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,没有几个人并不认识商会,所有人都在享受着商会带来的便利。
就连苏溪的父亲,在离开长生商会之后,也受到其颇多照顾。
她的视线站在高处讲话的如今商会三大掌控人之一,赵余。
据说他自幼便随父母小贩,而他则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经商之道,一步一步从小贩之子,加入长生商会,据说还得到了当年负责长生商会,也就是当今丞相的赏识,一直走到了如今。
“小姐,我们要回去了吗?”
人流量有些多,翠花紧张地躲在苏溪背后,好像她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一位。
好在话说完之后,大家也都散了。
“自然。”
苏溪应完话后,视线忽然像是捕捉到了什么,直直往那边看去。
那一身黑衣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