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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恨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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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行走在无边无涯的剑阵中,每一缕剑风都几乎钻进骨头缝里,疼痛从四肢百骸涌上来,而后是无尽的疲惫。

谢岚意醒来时,一度怀疑身体被她玩毁了,拥有无上力量的感觉太美妙,让她忽视了金印的警告,幸而她在精进修为的同时没有落下淬体,不然两位先代魔尊的力量灌注全身,只有灵脉尽碎这一个下场。

她苦笑着倒在瓷枕上,许久才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臂,偏头环顾四周。

屋内的陈设熟悉又陌生,千工拔步床的纱帐是半丈一两金的茜云纱,妆台上缠枝菱花镜精致无匹,黄梨花木妆奁上被人用稚嫩的笔触描了朵突兀的木芙蓉。

是她在青州谢家居住时的小院,年幼时舅舅给她举高高,笑着说:“管他日后修不修仙,别人家女郎该有的东西,我们家阿意也得有。”

于是乎从拔步床到女儿红,谢岚意一应具有。

她怎么回到了这里?

“我掐指一算,就知道你醒了!”床幔被人毫不客气地掀开,沈青宴提着药箱笑盈盈地看着她。

对上这张可恶的脸,谢岚意沉默,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“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特殊的体质,拿来做药童再合适不过了,要不要考虑一下?当我的药童可以提前享受大神医炼制的丹药哦”,终是忍无可忍,抬手捏住她的嘴。

伤口崩裂,白绸染血,谢岚意拼着浑身的伤也要跳起来揍她。

沈青宴瞪圆了眼睛,在那团没什么杀伤力的魔息攻到面门前,火急火燎地吱哇乱叫起来。

能只身一人在乱世中游历多年,她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太低。

装的!

谢岚意眼底怒意一闪,当即就扑过去扯她头发,势要报前世被她毒秃了的仇。

“怎么啦怎么啦!”棠溪一脚踹开房门,看着滚在地上扭打的两个人,捂住张大的嘴,眼睛亮得像正燃的烛火。

“愣着干嘛,不想你师姐死就赶紧过来帮我!”沈青宴发髻凌乱,被谢岚意压在身下气喘吁吁地瞪棠溪。

棠溪上前两步,在她们身边蹲下,满脸都是看好戏的认真:“不哦,谢师姐很少这样失态的,我且看看。”

说话的三两句间,沈青宴护不住头发,痛得尖叫了一声,谢岚意从她身上爬起来,举起挂满头发丝的手掌,当着她的面无比嫌弃地甩了甩。

“我、你……”沈青宴气红了眼,“疯子!”

“彼此。”谢岚意按住伤处,无甚波澜地回敬她,而后眼风扫向棠溪,“百里牧遥和血魔在哪里?”

“在柴房哦。”棠溪笑眯眯地站起身,“谢师姐怎么知道我们把他们带回来了呀。”

谢岚意顿了顿,神色浮现了片刻的柔软。

这世间最了解她的人莫过于喻星洲,他一定不会让郁雾和石心带走百里牧遥和血魔的。

他很擅长善后。

“那你呢,你为什么在这?”她瞥向棠溪。

“因为我好奇呀,”棠溪眉眼弯弯,“再就是剑冢毁了,师父肯定要拿人问罪,我才不回去受罚呢。”

她向来乖觉,闯了祸能躲就躲,只有石心才治得住她,这一回郁雾和石心都要回去复命,共商要如何给仙门一个交代,没功夫管束她,与其让她在外头疯跑闯祸,倒不如遂了她的意,有谢岚意和喻星洲看着,断不会让她出事。

谢岚意不再纠结这个问题,披了外裳出门。

“师姐你等等我!”棠溪三两步追上前,扶住她。

沈青宴摸摸剧痛未消的头皮,咕哝着骂了两声才回过味了,暗叫不好,急冲冲地跳起来往外走。

谢岚意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,舅舅家大业大,别院里的丫鬟往来不绝,她们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,如从前那般唤她“小姐”。

也不知道前世谢家遭难时有没有连累她们。

柴房偏僻,棠溪扶着谢岚意走了许久才望见结界的光芒,血魔与百里牧遥分别被缚魔索困在两个角落,用结界分隔开来,红狰与白蜚守在结界外,一见她便慌忙跪下请罪:“是属下无能,让百里牧遥惊扰殿下,属下罪该万死!”

棠溪凑到她耳边悄声嘀咕:“谢师姐,你好威风啊。”

谢岚意猛地咳嗽起来,瞪了她一眼,她缩了缩脖子,乖乖站好。

“五十鞭,先记着。”谢岚意随手拎起门边生了锈的柴刀,朝百里牧遥走去。

昔年风光无两的朝元剑宗小师叔而今狼狈不堪,长发沾了血与汗结成绺,俊朗的脸上遍布划痕与巴掌印,外袍破烂,鞋也丢了一只,想来在她到来前,红狰与白蜚已经教训过他了。

但还不够。

比起她前世遭受的苦难,他这点伤算得了什么?

谢岚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男人眼神刻毒,凶戾地瞪她。

她冷笑起来,一柴刀劈在他的锁骨上,疼痛令他目眦欲裂,不愿在她面前露怯,他硬生生咽下从喉腔溢出的嚎叫。

谢岚意慢悠悠地抽出刀,欣赏着锈迹上的血,嗤了一声。

“有种……你就杀了我!”百里牧遥喘着息恨声,“我技不如人,我认了。”

谢岚意垂眼笑笑,红狰上前便是左右开弓啪啪两掌扇在他脸上。

他看懂了她的意思。

——凭你也配和殿下作比?

他不由得哂笑。

魃天生不通人言,但这对姐妹花不是普通的魃,她们一诞生就被他拘在秘境绣楼中,日夜相对,倾听他那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壮举,她们不会说话,却能听懂与反馈。

“被从前的禁|脔踩在脚下凌辱的滋味不好受吧,百里牧遥。”谢岚意讥讽,反手一刀捅在他胸口,正是霜冷伤她的位置。

他闷哼一声,额上青筋暴起,冷汗涔涔。

谢岚意笑着抽出柴刀,等他捱过了这阵痛才慢慢道:“我不会杀你的,比起死,活着才是对你最大的惩罚。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你所珍视的,灰飞烟灭。”

如他前世对她那般。

他引以为傲的师门,他显赫的声名,乃至他的天赋、他的修为,她会一点点统统摧毁。

“别急,来日方长,十年而已,我捱得住,你也一定行。”谢岚意挑开缚魔索,唇瓣笑意温软,“可以开始逃了,鉴于你不乖的行为,这一次,你只有一天的时间。小心,别被我的魃抓到。”

萝鱼嘶嘶地舞动,红狰与白蜚显然兴奋起来。

百里牧遥捂着胸口的伤处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面前的三个女人美若精魅,心肠也一个赛一个地恶毒,他难以相信从未放在眼里的魃——低贱的魃,竟能将他追杀得喘不上一口气!

彼时他还咬牙恨着,若不是他受了三百雷霆鞭有伤在身,怎么可能落魄至此。

但眼下他彻底明白了,谢岚意不会让他的伤好起来的,她就是要折磨他,看他惶惶如丧家犬地东躲西藏,让他没有多余的功夫向其他仙门与家族求救。

恐惧终于如咸涩的海水漫上他的口鼻,他不敢细思日后会如何,谢岚意已经拨动白蜚手中的罗盘开始新一日的计时。

十二个时辰,如果是在鼎盛时期,他可以一日之内遨游四海,可如今,他不仅什么都做不了,还被那两只魃牢牢锁住了气息,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她们的追杀。

他不想认命,想杀了谢岚意以泄心头之恨,所以当务之急是珍惜这难得的一整日时间,养伤。

他踉踉跄跄地朝外奔去,血脚印深浅不一,谢岚意蹙了蹙眉,吩咐红狰白蜚:“收拾干净,不要吓到别院的奴仆。”

棠溪站在门边,被百里牧遥撞疼了肩,她撅起嘴不满道:“谢师姐,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百里师叔?还有十年,什么十年?”

谢岚意不欲与她多说,只道:“好奇心太盛不是什么好事,白蜚,带她回去。”

白蜚乖顺地请走了棠溪,红狰在收拾完血迹后也被打发走了,柴房安静下来,谢岚意撤去圈禁血魔的结界,冷漠地盯着祂。

“小怪物,终于轮到我了?”

结界没有遮蔽视线,百里牧遥这头发生的事情,血魔看得一清二楚,祂咧着嘴笑,丝毫不忧虑眼下的处境。

密密麻麻的眼睛合上了,又化作牙状的肉芽,灰扑扑的魔剑插在祂身旁的柴堆中,谢岚意走过去,拔出了剑。

“我知道你的用处,数百年前仙门驱逐魔族的那一战,前代魔君找到了你,用你的血肉唤醒了魔剑,扭转魔族的颓势,但当时的剑宗掌门很快发现端倪,所谓联合魔君镇压你,不过是因为魔君他老人家发现你不受控了,与其放任你屠杀魔族壮大自身实力,不如舍弃魔剑的威力,就此绞杀了你。”

谢岚意抚摸着剑身,平静道:“魔剑威光因此昙花一现,如今,你虚弱至此,还落到了我的手里。”

血魔瞳孔一缩,片刻后不甚在意地笑笑:“可惜了,被镇压数百年,我的实力不能给魔剑提供多少养分。”

魔剑由魔神的一根腿骨炼化而来,传承了血魔的特性,生来便要吞噬同族的力量,当年魔神每一次催动它,都要献祭自身血肉。魔神飞升后,世间只剩祂这一只血魔能供给养分了,祂并不担心谢岚意会榨干祂,只要有足够的时间,祂就一定能东山再起。

蛰伏而已,祂很熟练的啦。

谢岚意却笑着,一剑捅入祂胸口的肉芽中:“不巧,我没什么耐心养宠物的。”

*

正是丰收的时节,田垄一片灿金,喻星洲将青色大水牛牵到树荫里,摸了摸它的角。

谢瓒给牛喂了把草,道:“知道你宝贝它,离开魔域的时候我特地牵上了。”

“在去魔域的路上救下的,魔物肆虐过的村庄,只留下这头牛苟延残喘,我葬了村民,带走了它。”喻星洲笑笑。

“魔物啊,”谢瓒望向麦田,轻轻叹了口气,“星洲,你恨阿意吗?”

喻星洲扬了扬眉,片刻后才道:“理智上来说,我应该恨她,恨她不管不顾堕魔,放纵魔兵伤人,使得怨气横生,催生出许多魔物为害凡世,将原本平静的凡界、修仙界搅得一团糟,但我不想恨她,不想将所有的苦果归咎在她一人身上——不是粉饰太平,就能够掩盖两界原本的病灶。”

“不破不立。”谢瓒微笑起来,带上几分揶揄,“虽然你说对了,但会不会过于偏心?”

“怎么会呢?她与我的道一样重要。”

谢瓒似是得到想要的答案,唇角的笑意略微放松:“在我的梦中,血魔一样突破了剑冢的封印为祸凡界,但在祂回到魔域之后却销声匿迹,反而是少虞横空出世。你有见过这位左护法用剑吗?我见过,在梦里,他每拔一次剑,天穹便裂开一道口子。”

喻星洲肃起脸:“魔剑?”

“是。”

血魔那样强大,怎么可能在屠杀了沧澜仙宗后便蒸发了一般。答案只有一个——祂被少虞献祭了。

在沧澜仙宗覆灭的背后,藏着的不仅是百里牧遥毁掉谢岚意的恶念,以及朝元剑宗称霸修仙界的野心,还有魔族未知的筹谋。

“未来的正道魁首,你任重而道远呐。”谢瓒拍了拍喻星洲的肩,又道,“对了,你难道不想问一问阿意堕魔的原因吗?我想在这三界之中,除了她,就只有我最清楚了。”

“等她自己说吧,”喻星洲吐出一气,“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,即便是表哥也没有插手的道理。”

“你说得对。”谢瓒笑笑,目光落在由远及近飞奔而来的人影上,神色一顿,“沈姑娘?”

“可、可算找到你了!”沈青宴大口喘息,指着喻星洲道,“你、你快去柴房,她……”

话音未落,喻星洲脸色微变,拔腿往别院赶。

沈青宴只好咽下剩下的抱怨之言,恶狠狠地瞪谢瓒:“明知道谢岚意这个时辰会醒,把他带出来做什么?我又没有他的传音通道,害我满地乱找。”

谢瓒弯起眼睛,仿佛一切尽在把握:“不会有事的。”

一盏茶后,柴房的方位血光冲天而起。

血魔倒在柴堆上人事不知,魔剑的剑芒染红谢岚意的双眸,眼底溢出的恨几乎要将喻星洲焚烧殆尽。

她披头散发,似乎走火入魔,眼前人面容模糊,只觉影子叠着影子,晃得她眼睛疼。

魔剑催发出她心底最深的恨意,本就伤重孱弱,又不知节制地攫取血魔的力量,那可以沉淀数百年的怨气,在祂的蛊惑下,她的心魔不堪一击。

剑影密不透风,谢岚意的恨意与泪水灼得喻星洲心尖微颤。

她一定经历了很深很深的痛苦。

原本对她刚醒就跑来柴房的责备化作微妙的感同身受,剑影劈来时,他没有躲。

手掌握住剑刃,尖锐冰冷的恨从他的伤口处蔓延,他拉进他们的距离,另一只手掌贴在她的额头。

“别这样,别这样逼迫自己。”

喻星洲:老婆啥都不跟我说一定是我不够努力!

回来啦!休息三天(其实是四天orz)状态好起来啦~

作者有话说

第44章 恨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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